第二十四章
（二十四）
栖风栖洛受的影响颇重，每日都抱有怨言，恨不得直接杀回去，给那些公然逼迫过少主的那几家人一点教训，还好，张起灵对他们的威信不减，不敢做出任何违反少主命令的事情。
后续的日子里，张海杏和启安受到的影响也慢慢表现出来，也许两人本身都比较光明磊落，张海杏更是性格外露，从来是想什么说什么，没有什么秘密可言，所以看上去变化并没有太大，只是启安更毒蛇了一些，怼人功力与日俱增，张海杏张口就是荤段子，各种调侃，女王性格揭露无疑，甚至连自己老大都敢调侃。
吴邪则是时好时坏，大部分时候还是平常的样子，只是在张起灵面前偶尔表现出温柔，极致善良的一面，但这种时候很短，时长一闪而逝，让人以为是错觉。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。
所有人里，只有张起灵没有丝毫变化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。不过其他人猜测，也许是本来就话少的原因，所以就算有变化，也让人看不出来吧。
“小哥，岛上真无聊。”吴邪打开窗户，趴在窗台朝外看去，除了这附件的几栋房子，外面一片森林。
“下午出去走走？”张起灵手放在吴邪肩上，温柔询问。
“可是你的伤……”吴邪上一句还轻声表示担心的语气马上变得冰冷，“把手拿开。”
“嗯。”张起灵知道这是回归正常了，也不在意，照着吴邪的话把手拿开，做到吴邪旁边的椅子上。
“祭坛在那边。”吴邪用手指了一个凸起的小山丘的方向，那边的树林格外高大，空气中弥漫着白色的雾气，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。
“栖风他们受的影响越来越重了，事情不能拖下去。”张起灵现在十分担心身边人的安危。
“我也是，这两天我感受到我内力被限制的越来越厉害，寻梦岛及其排斥魔族，之前的雷电就是一种警告。”吴邪晃了一下手，手掌中聚集了一层红色的魔气，但没过多久就被稀化散去。
“你在这里等着就好，我和海杏进圣坛。”
吴邪的偶尔的改变，张起灵是欣喜的，但他不会为了这份欣喜故意去耽误行程，张起灵更多的是担心吴邪的身体状况会不会受影响。
“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，进去就是找死，再歇两天吧。”吴邪白了一眼张起灵后，突然眼神一变，嘴角抿了抿，“小哥，饿不饿？”
“出去走走？”张起灵对吴邪的这种切换已经应付自如，非常流畅的就呼应上了。
“嗯。”吴邪用力点点头，扶着张起灵慢慢往外走，“我跟你说，像你这样每天躺床上也不好的，要多出去晒晒太阳才能好的快。”
“喜欢吃什么？”张起灵脑袋靠近吴邪的脸，微笑询问。
“我……我喜欢，吃的，东西很多的。”吴邪有些脸红，毕竟张起灵的颜值摆在那，吴邪这种有过男朋友的人，怎么能把持得住。
“最喜欢吃什么？”
“吃鱼……”
吴邪和张起灵沿着小镇唯一的路，慢慢向前。时不时的耳语几句，吴邪一边脸红一边嬉笑，张起灵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姿态。虽然被扶着，却更新一个守护者。
身后的张海杏和启安看在眼里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。
“我看少主就应该现在趁着小公子中招，赶紧把他办了，生米煮成熟饭，等出去了，小公子也赖不掉。”
“你可以去给少主送药，我打赌，你会被扔出来。”启安斜眼看着这个满脑污秽，疯魔的女人，以前心里想想就算了，现在天天把这些话挂嘴上，刚刚还说栖风栖洛兄弟年下什么的，真是无药可救。
“启安，你知道你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很有问题吗？”以前那个温柔，总是充当和事佬的启安不见了，现在动不动就和自己抬杠，太不可爱了。
“你又不是女人，我需要对你客气？”
“什么，混蛋，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温柔攻，想不到内心竟然是个傲娇受。”
“什么鬼，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启安不明白什么是攻受，但也猜得到不是好话，便不愿再理会这个麻烦的男人婆。
谁都能看出对方身上的变化，却每一个人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变化，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。
“小哥，你这么下水叉鱼，身体没关系吗？”吴邪在岸上担忧。
刚刚和张起灵走到这，张起灵坚持要下去给吴邪抓两条鱼烤着吃。
“不碍事。”张起灵话音刚落，一棍子下去，已经到手一条。
“小哥好厉害。”吴邪就差没跳起来给张起灵鼓掌，“我也要玩！”
吴邪说着，脱掉鞋，扎起裤脚，滴滴答答的跑到张起灵身边，接过张起灵的木棍，往水里搅动。
“这里，看准后，要提前下手，下手要快。”张起灵在旁边细心指导。
可是吴邪试了好几次都不行，鱼总会在快到接近的时候滑走。
“慢慢来。”张起灵单手搂住吴邪的肩膀安抚。
吴邪气不过，一掌在水面上，一秒后，小溪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翻着白肚皮的鱼。
“这下看你们怎么跑。”吴邪冷笑一声。
“……”张起灵。
回到岸边，张起灵认真烤鱼，吴邪坐在一旁等，因为还想下水玩，所以不愿意穿鞋，张起灵只能拿自己的衣服垫在吴邪的脚下。
“我刚来这里的时候，也经常和齐墨坐在林里烤鱼。”吴邪突然对张起灵说道。
张起灵也诧异吴邪竟然会主动对他提起齐墨事，但这是个好的开端，张起灵想了解吴邪的一切，哪怕是过往的情史。
“他像你一样，用木棍在河里叉鱼，我只能坐在岸边等他。”提起过往，即便是不一样的吴邪，也摆脱不了这份情伤，“他怕水里的利刃划伤我的脚，他怕水里会冒充一条水蛇咬伤我，他怕我会滑到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可是，他不知道，我想和他站在一起，不止是捕鱼，每一件事，每一个困难都共同面对，我不想只躲在他的背后，受到保护。”吴邪红着眼向张起灵述说他一直以来憋在内心数十年的想法，“我不想这么弱，我不想每次看到他受伤都无能为力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吴邪也是个男人，哪怕以前被保护的再好，性格再温柔善良，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，当然会希望可以与自己的爱人肩并肩，共进退。
“可是他不明白，我想和他一起下墓，他不同意，我想和他一起维护九门的次序，救所有的人，他不同意，他说，他太害怕我受伤了，所有……他只带解雨辰，因为解雨辰可以做任何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。”
“……”张起灵默默倾听。
“其实我早就想过，有一天，我们会分开，可是却不想是背叛的方式。”吴邪叹息自嘲，“那天，我在竹林里，亲眼看见他和解雨辰在争执，我以为他们在吵架，想上去劝，但，没想到……”
后面的话，吴邪没说出来，但是张起灵想想得到，是怎样一副场景能让吴邪彻底崩溃。
“我恨，我真的恨极了，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，一了百了。可是……我不敢，除了他们，我什么都没有，我只有这一个爱人，和朋友。”
“你原谅了齐墨？”张起灵猜测。
“是，我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，然后不停暗示齐墨，我有多爱他，多离不开他。”吴邪现在想想自己当初的行为都觉得可笑，还不如女人，懦弱，胆小，自欺欺人，“其实还是有些用的，齐墨好像也知道他做错了，不该这样，所以加倍的对我好，可是，一切都变了，只要看见解雨辰，我就会紧张，他们只要站在一起说话，我就会痛恨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这些年，我一直都在想，为什么……如果是我不够强大，配不上他，我可以改变，我可以变得强大，心狠，工于心计，可是，回来的这两年，看他对解雨臣所做的一切，我发现，我想错了，也许他，只是……不够爱我…… ”
“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？”
据张起灵对齐墨的了解，吴邪其实并不是齐墨的理想类型，他从小偏好泼辣，强势性格一点的人。所以当齐墨告诉海外的自己，他与吴邪在一起的时候，张起灵觉得是在做梦。
“因为，他救过我的命。”吴邪想起初遇的场景，愤怒的情绪得到了一丝丝缓和。
“救过你的命？”现世吗？
“嗯，有一次……”
“少主，不好了，海边海水翻滚的厉害，大量的死鱼冲向岸边。”启安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禀报，看到溪水上也是如此，“已经蔓延到岛内了吗？”
“这是我做的。”一瞬间情绪变化，吴邪在外人面前恢复成该有的模样，刚刚的脆弱如昙花一现。
“那海水？”
“不是。”吴邪鄙视启安的智商，想想也知道不可能。
“去看看。”张起灵站起来冲吴邪点点头。
岛边的沙滩上铺面了大小不一的死鱼，强烈的腥臭味让所有人都恶心想吐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张海杏蒙圈，好好地，怎么会突然这样。
“海底有东西。”吴邪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，来着张起灵后退一步。
果然如吴邪所言，不过片刻，海边翻起巨浪，似乎有什么东西向他们涌来。
“海边太危险了，咱们后退回镇上吧。”启安提议道。
“不行，海里的东西把浪翻的越来越大，寻梦岛太小，很快会被掩盖住。”张起灵反对。
“圣坛被淹，就进不去了。”吴邪赞同张起灵的看法。
很明显这海浪不是自然天气影响，而是海里有东西在搞怪，最好的办法就是等海怪浮出水面，乘机击杀。
“可是若海怪一直不出来，我们也没办法啊。”张栖洛用手臂挡住脸，海风和水花已经可以溅到他们脸上了。
“来了。”吴邪盯着海面，拿出剑准备起来。
一波巨浪袭来，顺着海水能很清晰的看见里面一只巨兽跟着海浪袭来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看着这只约十几米的形态类鱼，却长着四肢的怪物，启安发誓，他身平从未见过，甚至听都没听过。
“这是……银鲛？”博古通今的吴邪也不是很确定，看形态像，但是应该没有四肢才对，“难道是变异了？”
“小心。”张起灵拉着吴邪往一旁闪躲，但依旧躲不开巨浪。
栖洛栖风被退浪卷入海中，其他几个也被抛落在死鱼堆里。而银鲛便冲便冲了过来。
吴邪把张起灵推开后，迅速跳开。刚站定身姿立刻甩出一层剑气。银鲛身子侧倒了一下，又爬起来冲向吴邪，张起灵抓准机会用黑金刺穿银鲛的尾巴，把它定在地面上，让它无法前行。
银鲛吃痛，狂甩尾巴，却无法动弹，便想攻击吴邪，奈何吴邪跳出了它能勾得着的范围，开始加强攻击，对着银鲛的脖子一剑又一剑。
银鲛怒吼，海水震动，带着海岸旁边的地质也跟着松动。黑金没了地基，被银鲛的尾巴甩开。张起灵伸手抓住，不慎被海浪卷走。
“张起灵！”吴邪想过去查看情况，却被银鲛拉住了路，吴邪眼睛闪红，冒出杀气，“滚开。”
银鲛如何能听得到吴邪的话，但感受到了吴邪可怕的杀气，便先一步进功吴邪，吴邪闪躲了几下，跳到银鲛背部，拿着月魔剑刺下去，魔气顺着剑身灌入银鲛的体内。启安和张海杏从旁协助，银鲛嘶吼版呐喊。现在不只是海水震动，连整个地面都被震裂开。
“又来了一只！”海上飘着的栖洛对着岸上的人大喊，随后就被拖下海中。
张起灵和栖风潜入海里救栖洛，这只银鲛是母鲛，虽然不像之前那只厉害，却十分的难缠。
等吴邪费尽心力斩杀掉岸上的公鲛之后，水底的母鲛似乎也被耗死。
栖风拖着栖洛上岸，吴邪等了一会，却没看见张起灵。
“张起灵人呢？”吴邪抓住栖风的肩膀紧张询问。
“少主，少主呢？”栖洛昏迷不醒，栖风精神力也耗尽。一脸茫然后，才发现自家少主刚刚为了救自己好像被母鲛弄伤了腿。
吴邪看他呆呆的，干脆把他推开，一头扎进水里，远处的启安和张海杏也充满跑过来，了解到事情后一下跳入水中寻找少主。
吴邪憋足气，陷入海里，往下寻找张起灵的声音，在水下五六百米处，发现张起灵被母鲛缠住一只脚往下沉，而张起灵已经无力挣扎。
吴邪加速往下游，用手刃斩断触角，抱住张起灵，用嘴给他渡气，带着他向上游出水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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